工资明显偏低，涉嫌向关联方利益输送，奕瑞光IPO问题还不少

上海奕瑞光电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公司简称：奕瑞光）是一家主营数字化X线探测器的拟上市企业，公司主营产品广泛应用于医疗诊断、工业无损检测、安防检测等诸多领域。公司目前拟登陆创业板上市，并于2018年11月更新了招股书。

据招股书披露，公司产品是典型的高科技产品，属于“中国制造2025”重点发展的高性能医疗器械核心部件。报告期内，2015年至2017年公司营业收入分别为2.13亿元、2.56亿元、3.56亿元，分别实现净利润1893.45万元、4277.22万元、7090.54万元，业绩增长稳定。

但我们深入研读招股书发现，尽管公司技术水平较为先进，业绩成长也不错，但依然或存“生产人员薪酬偏低”、“向关联方利益输送”、“营收质量下滑”等诸多问题。

生产人员工资只有当地平均工资一半，不合常理

据招股书披露，公司2017年员工总人数为327人，其中生产人员155人。依据招股书中披露的会计准则，生产人员薪酬计入主营业务成本中的直接人工。

据披露，2017公司主营业务成本1.65亿元，其中直接人工702.21万元，占比4.26%。根据2017年直接人工成本以及当期的生产人员人数，可算得公司当期生产人员平均年薪为4.53万元，折合月薪大约为3775元/月。

那么这个月薪大概是个什么样的水平呢？我们先来看公司内部其他岗位的薪酬水平。据招股书披露，公司2017年销售人员人数37人，当期销售费用中职工薪酬1224.18万元，可算得每位销售人员2017年的平均年薪为33.09万元，是生产人员薪酬的7倍多；2017年研发人员人数129人，当期研发费用中职工薪酬3242.00万元，可算得每位研发人员2017年的平均年薪为25.13万元，是生产人员薪酬的5倍多。

一般来说，同一家公司内研发人员与销售人员薪酬水平相对于生产人员的薪酬水平偏高属于正常现象，但相差六七倍恐怕就不太正常了吧。

再来看看公司生产人员薪酬同当地平均薪酬水平的比较。公司的注册地址在上海，据上海市人社局统计，2017年上海市全市职工月平均工资为7132元，比公司的生产人员薪酬高出88.93%。那如果和公司生产基地所在地的平均薪酬水平对比呢？据披露公司生产基地位于苏州太仓，据苏州统计局《2018苏州统计年鉴》披露，2017年太仓市的在岗职工平均月工资高达8635元,更是远远高出公司生产人员薪酬的一倍多。

这就让我们很疑惑了。依据招股书的陈述，公司作为一家高科技企业，还是国家重点发展的医疗器械核心零部件生产商，生产人员薪酬远不及公司其他岗位的薪酬水平也就罢了，竟然还不到生产基地所在地的平均职工薪酬的一半，这恐怕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至于公司是压低了生产员工的薪酬调剂利润还是涉嫌账外支付？还是将部分生产人员薪酬转移到了研发人员那儿，厚增了研发投入？我们不得而知，恐怕还需要有关部门进一步核实。

低价向关联方销售，或涉利益输送

据招股书披露，iRay Europe GmbH（公司简称：iRay）是公司报告期内的关联企业，同时也是公司的大客户，但我们发现公司向iRay销售的产品毛利率明显低于同类产品的综合毛利率，或有利益输送之嫌。

据招股书披露，2013年因业务发展需要，公司与PROTEC GmbH & Co. KG、Career Ltd三家企业共同出资设立iRay，注册地点为德国斯图加特，公司持有iRay51%股权。但是根据《公司章程》和《股东投资协议》约定，iRay董事会由3 名董事组成，三方股东各选派1 名董事，所有重大事项需董事会半数通过后方能执行，任何一方均不能单独控制iRay。因此，报告期内认定iRay为公司合营企业，三方股东对iRay实施共同控制，即iRay为公司报告期内的重要关联方。

据了解，iRay是公司在欧洲的销售平台与客服中心。2015年至2017年，公司向iRay销售Venu1417C、Venu1717M、Mars1417V三种型号的探测器，销售收入分别为581.37万元、1541.65万元、2431.75万元，占当期营业收入比例分别为2.73%、6.03%、6.84%，金额与比例都在逐年上涨。那么公司向iRay销售的定价是否公允呢？

据披露，公司2015年至2017年向iRay销售的Mars1417V型号的探测器的毛利率分别为14.57%、21.57%、10.75%，同期向iRay销售的Venu1717M型号的探测器的毛利率分别为25.41%、18.68%、12.50%，可见报告期内上述两款产品卖给iRay的毛利率在10.75%至25.41%之间。那么公司卖给无关联第三方的探测器的毛利率是多少呢?

我们翻阅公司的招股书发现，上述Mars1417V型号的产品属于普放无线系列产品，报告期内公司普放无线系列产品的毛利率分别为50.02%、52.92%、53.82%，毛利率一直高于50%，而卖给关联方iRay的最高毛利率连无关联第三方销售毛利率的一半都没有。另一款Venu1717M型号的产品属于普放有线系列产品，报告期内公司普放有线系列产品的综合毛利率分别为48.80%、46.85%、47.33%，也都接近50%的毛利率，反观卖给iRay的销售毛利率，最高也才25.41%，相差20多个百分点，报告期内最近两年的毛利率更是相差悬殊。可见，公司或有对关联方利益输送之嫌。

更让人大吃一惊的是，公司竟然对此解释：“2015和2016年，公司向iRay Europe销售价格较其他客户销售均价较低，主要原因系2015年和2016 年iRay Europe正处于市场开拓期，公司希望通过性价比优势尽快打开欧洲市场，因此销售价格有一定优惠。2017年，公司与iRay Europe交易价格与其他非关联客户销售均价相比差异较小。总体上看，报告期内公司向iRay Europe销售收入占比较小，交易价格较为公允，不存在利益输送的情形。”

依据上述解释，2015年、2016年公司向关联方iRay销售的价格偏低的理由是否成立暂且放一边。而2017年公司向iRay销售的毛利率不仅没有回升，而是相差越来越大。与上述表述“2017年与其他非关联客户销售均价相比差异较小，不存在利益输送”，不太匹配。更搞笑的是，招股书中披露：“报告期内，iRay Europe探测器销售具有合理的毛利率水平，不存在向发行人利益输送的情形。”这种表述可能还有待市场进一步验证。

除了让价，奕瑞光电还对这个关联方不断放宽信用，应该也是一种利益输送行为。

报告期内，公司来源于关联方iRay的应收账款分别为467.36万元、1226.02万元、1198.84万元，占到了当期应收账款金额的14.15%、21.38%、14.01%。那么为何iRay在报告期内有如此高额的应收账款呢？据招股书披露：“2016年应收账款相比2015年增长71.48%，主要是因为iRay发展速度较快，但其业务仍处于市场开拓阶段，规模总量相对较小。因此，公司在销售回款方面给予iRay Europe一定的政策支持与便利性。”

而何谓“提供政策支持与便利性”？是否就是通过放宽iRay的信用期延长回款期限？我们相信iRay的收货确认单以及回款记录都还是在的，恐怕还需要有关部门进一步核查。

据招股书披露，2015年至2017年公司每年末的应收账款金额分别为3125.77万元、5360.02万元、7899.42万元，逐年上涨明显。而各期应收账款占当期的营业收入比例分别为14.67%、20.95%、22.21%，占比也在逐年上涨，营收质量的下滑可见一斑。